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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萬象微觀

中产阶层塌陷,贫困人口增加,你穷,你活该,我富我应该?发放福利还是强力维稳?

近年来,有不少讨论穷人思维和富人思维的励志节目相当多。节目中把个体的贫困归结于“穷人思维”也成为被广泛接受的观点, 比如 “你缺的不是钱,而是思维”、“穷不可怕,穷人思维才可怕”、“穷人思维正在毁掉你的人生”, 言外之意就是,你穷,你活该, 我富,我应该。


当一个社会出现一个庞大的贫困群体,贫富差距真的是由于个体的思维差异造成的么?


不可否认,就每个个体而言,确实,富有富的道理、穷有穷的原因,甚至对某些个体而言,他穷看起来确实有他自己的原因,别人富也是富的理所应当。然而当我们把贫富分化放在整体的社会发展过程里看,一系列数据告诉我们,并不能简单的用穷人思维”和“富人思维”来解释这个分化过程。


以美国为例,我们先看看几组数据:

第一 通胀如何掏空了普通劳动者的钱包。


1948—1978年间,美国经济年增长3.98%,家庭收入中位数年增长2.53%,两者相差1.45%;经济与家庭收入并没有同步增长。从图表中还可以看出美国人的家庭收入增长,从1978年以后就几乎躺平了。1979—2009年间,其经济年增长2.79%,家庭收入中位数年增长却只有0.43%,两者相差2.36%!特别是1999—2009这十年,美国家庭收入增长基本停滞,甚至有下降趋势。


1990年美国家庭的年收入为50700美元,2008年的年收入为53400美元,前后相比增长了5%,但是扣除通胀因素之后, 实际购买力却下降了34%。 但是最大头支出项目,住房价格2008年比1990年增长了56%,医保支出增加了155%, 公立大学的学费增加了60%。


第二,制造业外迁,产业技术工人只能降维就业

全球化浪潮中的制造业产业转移出美国。从1950年代到2011年,制造业提供的工作岗位从30%下降到9%。在“黄金年代”美国的制造业,曾是普通美国人实现美国梦的重要途径之一。这些失业的产业技术工人不得不降维,就业到待遇更低的服务行业。2002—2012的10年间,工作岗位增长最多的是服务员、出纳、前台、门卫等低薪服务业工作。


第三 底层民众通过接受教育实现阶层跨越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哈佛大学教授罗伯特·帕特南,花了数年时间,通过对美国107个家庭的追踪访调查,最终得出结论,贫困家庭的孩子已经深度与自己的阶层绑定,再怎么努力,也难以实现自己的“美国梦”。罗伯特·帕特南教授把自己的调查发表成书出版,旋即便获得了总统颁布的国家人文勋章。这本书的名字,叫做:《我们的孩子:危机中的美国梦》


2017年,佐格比民意调查公司做了一个调查问卷, 内容是:你觉得现在实现美国梦难么?结果显示, 高达75%的被访者认为:现在的“美国梦”就是“白日梦”。根据皮尤研究中心的报告, 在1971年约有61%的美国人属于中产, 而到了2019年,中产阶层的比例下降到了51%。2016年美国229个大都市区,有203个都出现了中产阶级占比下降的情况。


据贫困美国(POVERTY USA)组织的统计,2018年美国贫困人口为3810万,占美国总人口的11.8%。


下层失去了向上流动的可能性,中产却在向下流动,那么经济增长的财富增长到哪里去了呢?

2015年经济统计表明,美国财富金字塔顶端的1%,平均收入是剩下99%人口的26.3倍。经历了2008年的经济危机,富人却更有钱了。


而始于2020年的新冠疫情使得贫富分化状况更是雪上加霜。今天的美国经济正在经历一个K型复苏,人群分为上楼梯和下楼梯两个部分。哈佛大学的研究团队发现,大型科技公司以及高薪专业人士的就业岗位已经恢复到疫情前的水平,对于他们来说经济衰退已经结束;而另一方面,与疫情前相比,主要从事服务业的低薪(年收入低于2.7万美元)岗位已经流失20%。

芝加哥大学的研究也发现,受新冠疫情影响,2020年下半年美国贫困率上升了2.4%。这意味着全美范围内又增加了800万贫困人口,其中美国非裔的贫困率上升了5.4%,增加了240万人。


从2007年开始,美国连续护理组织(Continuums of Care,CoCs),每年进行一次无家可归者数量统计,以某一个夜晚的时点收集数据并向国会发布年度无家可归者评估报告。根据2021年3月发布的报告,2020年美国大约有58万人无家可归,比上一年有所增加。2019年统计数据为56.77万。从2019年到2020年,长期无家可归的人数增加了15%。


从年龄分布结构来看,18岁以下无家可归者为10.64万人,占无家可归者总数的18.30%;18岁至24岁无家可归者为4.52万人,占比为7.80%;24岁以上无家可归者为42.89万人,占比为73.90%。


无家可归的原因除了慢性疾病引起健康问题、家庭或者合租伙伴关系破裂,酒精与药物滥用等个人因素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找不到他们负担得起的住房,而失业造成的收入锐减是房屋不可负担的最主要原因。


据美国商务部人口普查局最近发布的数据显示,目前全美大约有2000万申请失业金的人口中,有16%表示自己无力支付下一个月的房租或房屋贷款,即将面临被驱逐或被收回房屋。尽管疾控中心曾发布全国范围的禁止驱逐令,要求房东不得在疫情期间驱逐因失业而无力支付租金的房客,然而一些地方法官对于该禁令不予承认,导致大量失业后的租房者被迫流落街头。

截止2019年,为解决无家可归者的避难所问题,政府已提供了永久性床位总计52.21万张,同时还提供了临时床位总计38.95万张。2020年无家可归者进入避难所的人数,创下了自2007年首次数据收集以来的最高记录。尽管如此,还是有太多的无家可归者露宿街头。


而一旦流落街头,再回归正常生活的难度相当大,不只是找一份工作那么简单。他们通常不能洗澡不能换洗干净的衣服,这让他们一天天远离就业市场,从此人生大概率会一直向下沉沦。

调查机构“经济圆桌会议”发布的一份研究报告认为,美国无家可归者激增的趋势受失业潮影响,到2023年全美无家可归的人数将达到惊人的116.8万,比疫情前的2倍还多。


疫情造成的失业使中产阶层里最脆弱的那个群体向下滑落的同时,而美国亿万富翁的财富总额却从疫情开始增加了近40%,总计约1.1万亿美元。在此期间,美国还新增了“46位新晋亿万富翁”,现有的660位亿万富翁拥有4.1万亿美元的财富,比美国收入最底层50%的人口拥有的财富总额还多三分之二。


而贫困人口问题不单独是美国的问题。全球范围内的贫富分化趋势已经成为世界性难题。据国际慈善组织乐施会的报告,2017年,全世界劳动人口中每创造10美元财富,就有超过8美元流入世界上最富有的1%群体的口袋;全球82%的财富流向1%的人口,这1%的人口也是世界最富裕的人群。


效率优先、优胜劣汰始终是市场经济的精髓所在,但是当一个社会中产家庭数量逐渐萎缩,这个群体中有大量的个体向贫困线以下滑落,社会阶层出现“上流”与“下流”的两极化时,社会稳定就会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美国总统拜登2021年1月上任后,将罗斯福像挂在了他办公室墙上的正中央,无疑向外宣示他的执政理念:拜登要做罗斯福式的总统,人们惊呼罗斯福时代又回来了。在1930年代大萧条时期,当时的总统罗斯福展开了他的新政,核心就是3R:救济(Relief)复兴(Recovery)和改革(Reform)。


拜登政府的1.9万亿的纾困方案近几天又推出儿童抵税福利,自下个月(2021年7月)开始,6至17岁儿童可获得3000美元的税收抵免。拜登21日(2021年6月21日)发表声明称该举措目的是减少贫困儿童数量。


被无家可归者问题困扰严重的加州, 最近也宣布延长原定于(2021年)6月30日到期的对未支付房租者的保护令。据美联社报道,加州州长纽森承诺州政府将为那些受疫情影响失去工作而支付不起租金的人付清房租。

高晓松在一个视频节目中,谈到和一位加拿大政府官员的对话,大意是为什么加拿大要花费那么多纳税人的钱为无家可归者建造房屋。加拿大官员的回答是:为无家可归者建造房屋,总比建造监狱好,造监狱也需要很多钱。众所周知, 加拿大是一个高税收高福利的国家,高税收一直受到高收入人群的诟病。


效率优先,优胜劣汰,无处不在的马太效应使强者越强弱者愈弱,然而当市场参与者被边缘化的群体越来越大,物极必反的逻辑也会更加明显的呈现出来。是高成本强力维稳,还是发放福利为各种原因深陷贫困的民众生存兜底,这是每一个社会需要面对的问题,一個很大的问题,欢迎小伙伴们在留言板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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