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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萬象微觀

特朗普時代結束 撕裂的美國社會如何繼續

美国当选总统拜登的就职典礼的日子就在眼前,但是,围绕大选的各种纷争并没有停歇。


川普的支持者1月6日攻占国会大厦,国会联席会议对选举人票认证被迫中止,冲突中造成5人死亡,此事件被称为国会山事件。事件中,众议院议长南希佩洛西的手提电脑被盗,偷电脑的男子佐治亚于1月13日被妻子发现在家中死亡, 身中8枪,当局很快调查出结果,认定是自杀。川普支持者拒不接受拜登为他们的总统, 各种谜团各种纷争各种混乱为即将到来的就职典礼蒙上了一层恐慌的阴影。

于此同时,美国众议院投票表决, 以232票对197票通过,对还有几天任期的现任总统川普进行弹劾。美国众议院在对川普总统进行弹劾表决时,持枪核弹的美国国民警卫队进驻国会大厦,华盛顿特区安保升级,将调遣部署2万名国民警卫队进驻华盛顿特区。特区的紧急状态将延长至1月24日,各种安保准备也全面升级。

美国特勤局宣布就职典礼为“全国特殊安保事件”,以促进国会警察、五角大楼、国土安全部与特区警察之间跨部门的沟通与准备。对此,一名国民警卫队士兵给他的好友发信息说:自南北战争以来,已有160多年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了。


纽约时报中文网,1月14日刊登文章:“第二次弹劾 特朗普时代注定的尾声”。 文中说:在这个国家严重分裂、迷失自我的时候,他任期内的暴力和互相指责达到了顶峰。

我们不得不承认,美国社会已经被严重撕裂。 那么我们想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今天的结果?是川普4年的任期撕裂了美国么?他有如此巨大的能量么?

我们不妨从1860 林肯(Abraham Lincoln)和布雷金利奇(John Breckinridge)那次大选说起。 1860年大选是美国历史上争执最激烈、分歧最严重、冲击最大的一次,一个主要原因是当时的社会背景:围绕黑奴制的存废形成的南北对立。


1954年共和党刚刚成立,林肯则是当时共和党的旗手,这个新成立的党反对实行黑奴制。


南方州对废除黑奴制恨之入骨。 他们推举民主党候选人布雷金利奇,来代表和保护南方各州的利益。抵制废除奴隶制的南方州,认为林肯率领的共和党上台必将危及奴隶制。


选举结果,林肯以获得40%选票当选,直接导致南加利福尼亚州宣布脱离联邦;他宣誓就职前又有六个州先后宣布脱离联邦。南方不承认林肯为他们的总统,纷纷掀起脱离联邦的浪潮,南北战争的阴云开始积聚。1861年战争爆发, 历时4年,1864年最终以北方军为代表的联邦军胜利, 奴隶制被废除。南北战争是美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内战, 因战争而死亡的人数,北方死亡36万多人, 南方死亡25万8千多人。1865年4月林肯总统被刺杀身亡。


160年后的今天, 美国社会又一次被严重撕裂, 这一次深层次的社会背景又是什么呢?

我们不妨先看一下下面这幅图, 这是一幅美国财富分布图。


2019年2月,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经济学教授祖克曼(Gabriel Zucman)的论文,指出,美国财富集中程度情况在这100年内呈现U形曲线。

上世纪20年代,美国贫富分化, 分化程度1929年“大萧条”之前达到峰值,那时0.1%的美国人坐拥25%的财富。在大萧条后贫富差距迅速收拢,经罗斯福新政和第二次世界大战差距再度下滑,于上世纪70年代达到谷底。

而自80年代起,美国人的收入不平等情况急速恶化,进入21世纪已经逼近20%关口,祖克曼表示,“美国财富集中程度已经回到了‘咆哮的二十年代’(Roaring Twenties,即上世纪二十年代)。” 人类发展的历史是何等的相似, 100年过去了,美国人收入不平等的情况又回到了100年前的水平。


“1%俱乐部”的情况也是如此。2016年占美国人口1%最富有的一群人,手握全美38.9%的财富。这是一个什么概念?“1%俱乐部”成员仅有约126万户家庭,平均每户拥有2680万美元的财富,超过总体平均水平(所有财富除去所有家庭)40倍。横向对比,能入选“1%俱乐部”的家庭,年均收入至少超过其他99%家庭的26.3倍。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还没有算上福布斯400强的财富。若将福布斯400强财富数据算进去,“1%俱乐部”在2016年坐拥美国资产比重已达40.8%。


《华盛顿邮报》曾在2017年指出,若把美国财富比作一块大饼,那最富的前20%的人,可吃上90块“美国派”;最穷的20%的人,不仅没的吃,还得倒贴出1块“美国派”。富人有吃不完的派,穷人饿肚子倒贴。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保罗•克鲁格曼(Paul Krugman)认为,贫富差距在过去四十年里再次扩大,是因为高学历工人推动的“知识经济”,不但使个体之间收入差距拉大, 同时也使那些落后地区被远远甩在后面。 尽管美国向落后地区提供了高达GDP20%的援助,但地区分化仍在发生。“繁荣地区与落后地区之间差距日益扩大,地区差异与政治两极分化之间有强烈的正相关性。这种情况令人不安。但很难找到任何方法来阻止这一进程。”

财经博客平台Zerohedge有评论称,美国的中产阶级正在崩溃,在股市暴涨的近十年间,普通工薪阶层的工资水平却停滞不前,同时生活成本却急剧飙升,美联储对此难辞其咎。


我们可以看到,2020年受疫情影响,失业率上升,大量普通劳动者失业, 而美国股市却大涨, 目前, 6大科技巨头公司, 特斯拉, 亚马逊,苹果,谷歌,脸书,微软已经占到美国股票市值的50%。


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港澳台研究所所长邵育群,于2017年川普当选美国总统之际, 在国际展望上发表文章:主标题:美国与全球化关系的再定义,副标题是高度不确定的未来。文中指出, 特朗普成功当选的主要原因之一:在全球化冲击下,美国中产阶级出现“空心化”现象。 一方面,中产阶级中下层特别是蓝领工人的工作岗位不保,经济利益受损; 另一方面,社会财富分配严重不公,社会流动性减弱,“美国梦”的实现难度陡增。


英国伦敦经济与商业政策署前署长罗思义曾在2017年撰文指出,近40年来,美国贫富差距持续扩大的根源在于新自由主义。以推行私有化、市场化、自由化为核心内容的新自由主义,实质是维护富人阶层利益,让富者愈富、穷者愈穷。它所带来的是贫富差距扩大、不平等加剧、资本绑架民主、富豪统治和金钱政治,严重违背了公平原则,侵蚀了公众利益,撕裂了社会。


对于美国贫富分化的原因, 各方专家都在他们自己的认知基础之上,给出了他们自己的分析。诸如全球化美国产业外迁,实体经济空心化,美联储放水印钞,教育不公平,私有化自由化等等,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但是在贫富分化的结果上,专家学者的认知是一致的,因为数据说话。

2016年川普当选美国总统, 全世界的人都惊掉了下巴。 BBC有一篇文章,题目是:美国大选,我们为什么预测错了?文中写道:


普通大众分析判断错误还可理解,但是有太多的专家、学者、专业人员、权威媒体和机构,都预测错误。最有意思的是复旦大学国际关系学院的曾庆捷老师,这位留美多年的政治学博士,投票前在校内的学习交流平台上说,“希拉里肯定赢。作为研究政治的学者,如果连这么一个简单预测都做不对的话,就不用来给你们上课了。”曾博士上的课是《政治学原理》。

选举揭晓后,他又留言:“同学们,我已经没有脸再见大家了,但是下周的课还是要上的,也会有期中考试。但是大家不用复习了,因为政治学所有的常识都没什么用了。”


看看2016年大选,川普赢得的众多中西部、南部各州,这些州的选民对于政治精英和知识精英鼓吹的民主自由不再相信,他们也没有从西部的硅谷高科技繁荣中获益。川普的横空出世,本质上就是美国的底层民众用他们手中的选票对政治精英和知识精英的一次革命。


2016年川普这个政治素人,像一头驴高声叫唤着闯进了白宫,川普的支持者们以为他们的总统可以彻底改变他们的境况。 短短4年, 即使不守政治规矩的川普有三头六臂,他有力量弥合巨大的贫富差距鸿沟么? 能消除由此带来的政治上的对立么? 能搅动华盛顿沼泽么?

2016年,川普的当选只是现象, 2020年川普的败选所引发的一系列的混乱冲突和对立仍然是现象。

160年前, 历时4年的南北战争, 整合了南北的对立; 1930年代的大萧条以及之后的第二次在世界大战, 消弭了1929年贫富差距的巅峰。


历史总是有着惊人的相似, 过去发生的一切,换个面貌还会卷土重来。



1月20日, 新当选总统拜登的就职典礼就在眼前, 拜登提出“美国团结”的口号,让我们拭目以待,一个愈合团结秩序民主自由的美国是美国人民的福音, 一个危机重重的美国也会对世界造成地动山摇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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